毛凤娃心中一惊,只得顺口地道:“我是在想……你怎的那么肯定那片陵坡地上埋伏着有人?” 李凤娇突然失声一笑道:“我又不是大罗神仙、千里眼,当然有人告诉我。”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毛凤娃听得不但意外,更感震惊,不由惊异地问:“是谁向你提供的消息?” 李凤娇一笑道:“午饭前我不是到街上替你买衣服吗?店门外正好有个青衣花子在找我所以……” 毛凤娃猜测道:“可就是那位老前辈派来催我们的?” 李凤娇道:“就是他,我为了想在他口里探出一点‘老狐狸’的动态,顺手赏给他一锭银子,并问了他几个问题。” 毛凤娃道:“他就将有人埋伏的事告诉了你!” 李凤娇摇头道:“还没有,他先提醒‘老狐狸’神情气愤,语气不善,要我见了‘老狐狸’要特别小心。 最后他才告诉我,前面乱石岗上有二二三十人在树荫下吃东西,不知是否‘老狐狸’派出来的……” 毛凤娃故意问:“你当时便怀疑是那位前辈请了高手夺半个铜钱……” 话未说,蓦闻李风娇低声道:“毛毛注意,‘老狐狸’等在那边!” 毛凤娃定神向前一看,只见百十丈外的道旁一株大树下,果然站着一个瘦高人影,正是“九头枭”老狐狸。 由于下了陵坡乱石岗还不足二三里地,李凤娇立时冷冷一笑道:“这老狐狸一定偷看了我们方才那出好戏。” 毛凤娃也赞同李凤娇的说法,“九头枭”很可能潜伏在乱石岗上偷窥了方才的打斗,直到李凤娇答应她毛凤娃不再杀那三十几名庄丁武师,他才迅速地离开,来到了这株大树下等候。 “九头枭”愤愤地站在大树下,满面怒容,一挨李风娇和毛凤娃来至近前,立即怒声问道:“怎么搞的,直到现在才来?我正准备去找你们。” 李凤娇仅勒了缰绳,马都没下,淡然道:“路上碰见了几个朋友,多聊了一会儿。” 说话间,发现打量后鞍毛凤娃的“九头枭”,目光一亮,神色微变,但旋即又恢复了满面不耐之色,李凤娇看得心中一惊,她素知“九头枭”的阴诈奸险,这时他见了浮肿消褪的毛凤娃突然目光一亮神色微变,莫非他已看出了什么破绽? 她虽觉得事情可能不妙,但她依然淡淡的介绍道:“她叫‘毛毛’,她愿意跟着我当丫头。” “九头枭”却不耐烦地挥手道:“她自己愿意就好,只要不碍手脚。” 李凤娇又回头望着毛凤娃,介绍道:“他是我师父,排行老九,一般人都称呼他九爷,你就称呼他老爷子好了!” 毛凤娃一见“九头枭”,恨不得立即纵下马去杀他一刀,但为了顾全大局,只得暂时忍耐,尔后再等机会。 至于“九头枭”一见了她就目光发亮,变颜变色,她当然看到了,因而断定这恶魔可能也看透了她的来历底细。 不过,她知道“九头枭”和李凤娇明着合作,暗中不和,只要她不单独离开李凤娇,谅他也不敢将她毛凤娃如何。 尤其是李凤娇把那半个铜钱放在她毛凤娃身上,她更不会让她毛凤娃离开她李凤娇太远的。 这时见李凤娇介绍时连马都没下,因而也就在马上微一欠身道:“老爷子好!” “九头枭”看得又气又恼,只得不耐烦地一挥手道:“好了好了,快走啦!渡河的船我已雇好,你们到了先上船等我。” 李凤娇毫无一丝谦恭的意思,顺口道:“那我们先走了。” 了字出口,小剑靴猛的一催马腥,座马—声怒嘶,放蹄向前驰去。 “九头枭”眯着—对小眼,唇角晒着一丝阴险冷笑道:“好个臭丫头片子,我说你那里来的那份慈悲心肠,硬要把她救活,哼!原来是‘奇幻剑’的女徒毛娃儿!” 他虽在这里暗自得意自语,而前面纵马飞驰的李凤娇却也向着毛风娃,讥笑道:“九头枭”自诩是只‘老狐狸’,可是这一次他也无意中露出了马脚,证实他确在乱石岗上偷看我们与那批人交手……。 毛凤处心中一动,故意问:“何以见得?” 李凤娇解释道:“他让店伙给我们每人雇了—匹马,照常理说,我们一到达他就该责问我们为什么两人共乘—骑?可是他没有问,这就足以证明他知道我的那匹马已经死在半路上了。” 说此一顿,还特别以告诫的口气继续道:“所谓‘智者千虑,终有一失’,就是这个道理。” 毛凤娃一听,立即在心中冷冷笑了!心说:“你也聪明不到那里去,你只说有个挂名师父,却一直不说出他的名号,如今,你还不是在无意间把他的匪号“九头枭”说出来了。” 毛凤娃知道小胡子老人绰号叫“九头枭”,是她在隐身森林中,当“九头枭”掌毙他师叔“穿云雕”之前的刹那,是老贼自己报出的匪号,而李凤娇却从来没对她说过。 岂知,就在她心中自语未完之际,前面的李凤娇已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时才告诉你“老狐狸”的昔年绰号叫“九头枭”吗? 毛凤娃听得心中一惊,故意谈然道:“我不知道!” 李凤娇竟以凝重的口气道;“枭鸟不但生性狡猾狠毒,连叫声也令人听了毛骨悚然,它们夜间出来以捕食鼠蛇和小动物为生,但当它们饿极了,它们同样的也会疯狂的捕食同伙。” 毛凤娃听得挥身一颤,不由关切地问:“你是说,那位老爷子有时候也去吃人?” 岂知,李凤娇竟毫不迟疑地道:“沒错,尤其是俏丽漂亮、身材健美的女孩子……” 毛凤娃心头再度一震,道:“我的身材既设你健美,面孔也沒有妳漂亮……” 李凤娇立即淡然道:“你服了刚才给你的那粒草药丸后,现在的情形又不同了。” 毛凤娃这一次的震骇较之方才尤为历害。 听李凤娇的口气,她毛凤娃的尸毒似乎已完全消失了,而且已恢复了原来的娇俏丽面貌。 难怪方才“九头枭”一见她就目闪冷芒,面色立变。 心念及此,不自觉地急声问:“你是说,我现在已经恢复了我本来的面目。” 李凤娇道:“那倒还没那么快,不过你的美丽面庞轮廓已经现出来了,凭良心说,果真你恢复了你原来的面目,你比我漂亮多了……” 爱美是人之天性,尤其是女孩子。 毛凤娃原就有与李凤娇比—比看谁美的潜在意思,这时一听李凤娇自认没有她毛凤娃漂亮,心中又惊又喜又骄傲,因而也不自觉的谦逊道:“不,还是你漂亮。” 前面的李凤娇却吁了口气,失声—笑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我自知比你不过的……” 毛凤娃中大吃一惊,方:才那阵欢喜自傲刹那间吓得一丝也没有了。 她觉得这不是好现象,这是一个不祥之兆,因而忙不迭的急声分辩道:“不,不,还是你健美漂亮,否则,我便不会要求与你穿同样颜色式样的衣服了。” 前面的李风娇—听,果然发自内心的“格格”笑了,同时笑道:“当然,天下有各式各样的男人,也有各式各样的女人,有的男人喜欢身材健美、狐媚风骚型的女人,有的男人喜欢身材适中、清秀俏丽型的女人,有的男人就喜欢整天病病歪歪、浑身没有四两肉的病态美人……” 毛凤娃自出娘胎就没有听到有人敢大胆的说了这套男女间不堪入耳的“儿女经”,顿时羞得娇靥通紅.恨不得伸出手来给李凤娇—巴掌。 她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些话,更觉得一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绝对不该如此不知害臊的说出这些男欢女爱的话来。 但是,她的内心深处却又觉得李凤娇的话很有道理。 由于她毛凤娃一直偷爱着铁牛哥,而在“九头枭”对李凤娇的讥讽话意中也知道李凤娇有偷偷喜欢铁牛哥的意思。 因而她心机一动,故意毫不经意的问:“那……那你喜欢那一型的……” 她终归是一个知书达礼、知耻害羞的女孩子,虽说练就了一身武功,也闯了儿年江湖,对俗礼已不如—般少女那么拘谨。 但是要她亲口问别的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她实在说不出口。 前面的李凤娇见毛凤娃说话声音有些颤抖,接着又突然住口不说了,不由放纵的“格格” 一阵娇笑道“你可是要问我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毛凤娃见李凤娇自动地反问了,更觉得双颊势辣的发烧,喉间像塞了块绵花似的竟然无法自然的回答,只得低声“唔”了一声! 岂知,李凤娇竟自然大方的道:“我所喜欢的男子,不但要有潘安的俊美,还要有周公理之雄才大略,不但诗词文章作得子,还要是当今武林中英姿勃发的著名年青大剑客。” 毛凤娃一听,简直高兴得心花怒放,几乎忍不住就在马后鞍上一跃三丈。 因为,她心中一直喜欢的铁牛哥没有—样合乎李凤娇的要求条件。 她虽然强耐着内心的兴奋,但依然忍不住失声笑着道:“像妳说的这样‘只有天上有,人间哪里找’的男子,到哪里去找?” 李凤娇却正色道:“毛毛,你别忘了‘千里姻缘一线牵’的那句话哟!只要两人有缘份说不定明天后天就可碰到。” 毛凤娃该是多么希望李凤娇就在明天就碰见她的喜欢的那种男子。 因而也不自觉的脱口兴奋的道;“真希望你明天就遇见那么—位英挺俊拔、飘逸潇洒、文才武艺都出众的青年大剑客……” 话未说完,前面的李凤娇竟突然问:“为什么?” 毛凤娃正在兴头上,只顾说出心中急切希望的话,根本没料到李风娇有此一问。 她被问得顿时一愣,脱口轻“啊”,但灵机一动道:“你不是早就希望碰见这么一位英俊潇洒、文才好、武功高的如意君吗?” 岂知,前面的李风娇竟叹了口气,黯然道:“希望是希望,想归想,真正要碰上,还不知道何年何月,哪一辈子呢!” 毛凤娃立即正色道:“你方才不是还说‘千里姻缘一线牵’吗?” 李凤娇有些黯然的笑着道:“好了好了,现在该谈谈你了!” 毛凤娃听得一愣,不由迷惑地道:“谈我?谈我什么?” 李凤娇正色道:“谈谈你对男人的看法和你未来理想的夫婿呀!” 毛凤娃一听,娇靥顿时红了,只得羞涩地道:“我有什么好谈的呢?我从来没想到过这些。” 李凤娇立即道:“难道你汲想过要嫁个什么样的男人吗?难道你一辈子不嫁人?” 毛凤娃这时对李凤娇的戒心早已解除,加之内心的兴奋,脑海里仍一直盘旋着铁牛哥憨实的个性,坚实的体格。 因而不自觉的道:“我可没有你那么高的理想,我只希望他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只喜欢我一个,我就心满意足了。” 她本来还想说一说铁牛那样的个性和体格,岂知,刚说了一半,前面的李凤娇竟突然转过身来望着她! 李凤娇接着兴奋郑重地道:“毛毛,听了你的话,立时打破了我的理想和看法,你说的一点也不错。 我们要选一个一心一意爱我们的丈夫,死心塌地只爱我们的丈夫,即使他傻里傻气的也没关系。 英俊飘逸的男人那个女孩子不爱?如果爱他的女孩子多了,他对他们的爱自然也就少了……” 毛凤娃听得脑际“轰”的一声,心头如同遭了重重的一击,刹那间立时明白了她已中了李凤娇的计,而且掉进了她事先设好的圈套里。 由于她内心的懊恼和气愤,李凤娇又说了些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里。 现在她已完全明白了,李凤娇早已迷上了铁牛哥。 而她隐身树林中时,也曾亲耳听到李凤娇郑重警告“九头袅”,只要‘九头枭’胆敢伤到铁牛哥—根汗毛,她李凤娇马上就把那半个铜钱毁了。 毛凤娇虽然万分气愤懊恼,但唯一值得安心的是,李凤娇絕对不会加害铁牛哥,甚至还会保护他。 但是,想到了铁牛哥将来不是属于她毛风娃—个人的了,内心自然有着无比的伤心和难过。 继而一想,如果能因此保住铁牛哥的性命,进而达成师父交代的使命,就算李凤娇夺走了铁牛哥一半喜欢她毛凤娃的感情,也算值得了。 何况,铁牛哥未必喜欢她李凤娇啊! 毛凤娃知道,铁牛哥对师父的话一向是百依百顺绝对服从,因而她对于能嫁给铁牛哥做妻子有着绝对的把握。何况李凤娇还有毁损师叔“穿云雕”尸体的一段血仇。 一想到李凤娇消毁了师叔的尸体,毛凤娃的精神顿时一振,她不但有绝对的公正理由可以下手杀死李凤娇。 就是将来事情真的进展到铁牛哥喜欢上了李凤娇,师父‘奇幻剑’也绝对不会答应他们这桩婚事。 毛凤娃想通了这一点,对于李凤娇迷上铁牛哥、以及无意间中了李凤娇的圈套,也就不太难过介意了。 但是,她对李凤娇的心计之细、智谋之高,仍由衷的佩服。 由于她的心绪不宁,神志恍饱,只是半揽着李凤娇的纤腰任她纵马疾驰,但她滞呆直视的目光依然本能的看着前面一片小树林,再往前即是数十户人家的河边渡口了。 渡口被岸边的房屋树木挡住了,看不到大凌河的水流宽度和,渡口的情形。 就在这时,前面小树林里已走出两个中年人来,一看他们的装束衣着,便知他们不是跑堂的便是度伙。 李凤娇一到近前,不由飞身下马。 毛凤娃也跟着纵下地来。 两个中年人原来是租马站上的伙计,恭谨的站在路边上,一看只有一匹马,两人都愣住了。 其中一人不由迷惑地恭声问:“请问两位姑娘……” 那人刚一开口,李凤娇已回答道:“我们老爷子在前边路上跌了一跤,那匹马让给他骑了。” 发话的伙计急忙举眼向来时道路的尽头远眺,另一个伙计则转身一指树林后的远处,恭声地道:“渡船我们也已经替老爷子雇好了,就在林后下面的河岸边,船名是‘顺风号’的就是……” 李凤娇立即淡然道:“谢了,我们自己会找!” 说罢,向着毛凤娃一旋眼神,逞向小树林内走去。 毛凤娃对李凤娇的心计之多,由衷的佩服。当她说“九头枭”在半路上摔了一跤时,她几乎忍不住失声而笑。 这时见李风娇向她施眼神,立即跟着她走进了林内。 李凤娇在前面急急地前进,也不发话,直到穿出了树林。看到大凌两边,她才将身形停下来。 毛凤娃游目一看,只见大凌河宽约二三里,水流并不湍急,渡口在他们立身的右边数百丈外,而另一艘小蓬船却停泊在她们左前方数百丈外的河边,凝目一看,船头上果然漆着三个白字‘順风号’。 就在她正在打量间,李风娇已凝重的道:“毛毛,你看这是什么?” 毛凤娃急忙收回视线,只见李凤娇的手中摇着一个比杏仁大不了多少的金质方形小铃,小铃做的非常精巧,一端各有一个內弯细钩。 正在仔细察看,李凤娇已继续道:“你张开嘴让我看看你的牙齿。” 毛凤娃不知李凤娇的真正居心和用意,不由惊异地一指她手中的小铃问道:“这是什么呢?” 李凤娇立即道:“这是我师门一项绝顶霸道绝学,名为‘无声无影透心针’……” 毛凤娃一听“无声无影透心针”,顿时想起昨天在树林内李凤娇用以威胁“九头枭”的一幕。 当时“九头枭”面目狰狞,十分愤怒,但一听了这种‘透心针’的名称时,神色大变,立时变得妥善谦顺。 心念间,又听李凤娇继续道:“它虽然称之为‘透心针’,但也可以吹向对方的一双眼种。不管吹在周身任何部位,一个对时针必归心……” 毛凤娃不由睁大了一对杏子眼,惊异地问:“你的意思是……” 李凤娇毫不迟疑地道:“我要把这种霸道绝技传授给你……” 毛凤娃一听,立即震惊的摇头惺声道:“不不,我不能学你师门的绝技……” 话未说完,李凤娇已正色道:“坦白的告诉你,从现在起,你我两人的性命随时可死,你没有发觉‘老狐狸’已对你注意了?” 毛凤娃吃惊的道:“你是说……” 李凤娇立即道:“他不但随时会对我下手,也随时会杀了你,我郑重地警告你,如果我们两人密切合作,都可以活下去,如果我们两人各怀异心,彼此猜疑,不出明天,我们两人中至少有一个人先遭‘老狐狸’的毒手。” 毛凤娃方才在途中发现“九头枭”目射寒芒,老脸变色,便已感到不妙,如今再经李凤娇的警告,知道连李凤娇也看出事态严重了。 这时一听,不由焦急地问:“你的意思是……” 李凤娇立即道:“你先把嘴张开!” 毛凤娃只得将樱口张开,让李凤娇检着她口内的牙齿。 李凤娇看罢,随即额首道:“还可以,可以装在左边最后臼齿的上方。” 说罢,即将小铃的滑盖功能,如何用舌尖拨开而将里面的牛毫金针带出来粘在舌尖上,最后两舌下凹成一圆管形状,即可以内力吹向敌方。 毛凤娃听得既震惊又怀疑,毫无—丝欢喜,她实在不明白李凤娇何以把她师门如此霸道的绝学暗器传授给她。 尤其李凤娇早已摸清了她的底细,而李凤娇也应该看出夹,不管在行动言行或商谈事情上,我对李凤娇除了诚心疑惧,毫无一丝敬意。 就在心念间,李凤娇已催促道:“你现在可以按照我教给你的方法要领,先练习几次了! 因为一旦装上了牛毫金铃,在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再作同样的动作。” 毛凤娃依然有些迟疑,因为她觉得这是—种恩惠。而李凤娇偏偏是她消毁师叔灵体的仇人,而她到了必要的时候随时要下手杀死她的。 李凤娇见毛凤娃有些迟疑,立时沉颜沉声道:“为你装上牛毫金铃,不单单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你必须知道.我们两人中要死也只能死一个。” 毛凤娃虽然听出李凤娇的口气中不但有保护她毛凤娃的意思,兼而有顾及铁牛哥的生命和完成师父交代的使命的责任。 她不由在心里问着自己,李凤娇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她虽然在心里这样想,还是依照李风娇的指示,按着她授的口诀一连练习了七八次,加之有李凤娇在旁亲自指导,又练习了六七次,已经吹吐自如了。 李凤娇看了很高兴,立即让毛凤娃张开樱口将牛毫金铃装在她的左上臼齿上。 一装好牛毫金铃,李凤娇立即将右手放在毛凤娃的左肩上,神情有些激动地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生死与共的姊妹了,你中了我的牛毫针,我不能救你,我中了你的牛毫针你同样的也无法救活我。” 毛凤娃听得火吃一惊,她到现在才知道“无声无影牛毫针”,竟是如此绝毒霸道,难怪那等杀人无数的恶魔“九头枭”听了李凤娇的话竟也吓得立时消失了狂傲气焰。 这时见李凤娇神情激动,一失她放浪形骸之态!可见把牛毫金铃装在毛凤娃的口中是一件多么严重的天大事情。 因为,她李凤娇也随时有死亡的可能。 但是,李凤娇抚在她左肩上的右手,却有—丝暖意,直达她的心灵深处,令她—阵亲切感动,顿时忘了李风娇曾是消毁她师叔灵体的仇人。 就在她内心惊异骇和温馨感动之际,李凤娇却展颜一笑,立时又恢复了她的娇美常态同时一面放下右手,—面含笑问:“你的专用兵器是什么?” 毛凤娃的激动情绪没有李凤娇恢复得那么快,这时见她突然问到专用的兵器,乍然间不由一怔。 李凤娇却继续道:“我知道,你的小型精致匕首只是在伪装村姑时用以防身,当然,你也曾在‘空手入白刃’和‘滚堂飞腿’上下过一番苦功大,但真遇到强赦,这些功夫都是自己送死……” 毛凤娃也在江湖上闯荡了两三年,当然也不止一次动手,可是,她还从来没遇到过对手的。 不错,她在心里说,李凤娇的武功剑术可能都比她高一筹、要说她学的‘空手入白刃’‘滚堂刀’以及‘连环踢’都是送死的功夫,心中的傲气一冲,顿时大怒,不自觉的挥身微微颤抖。 李凤娇看得歉然一笑道,“姊姊说话随便惯了,请你千万不要介意,姊姊意向你道个歉。” 毛凤娃一听,简直愣了。 不单单为了李凤娇称呼亲切地自称为“姊姊”。 而是一个对识破她真面目的人,不管对方人数多少,绝不留一个活口的黑心妖女,居然会向她毛凤娃道歉,这真是太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在一愣间,李凤娇已再度一笑道:“这样好了,此地正巧隐蔽,我用树枝,你用短刃,我们姊妹比划比划,证实之后,你就知道姊姊言之不虚了。” 毛凤娃正在争胜的气头上,这时一听,知道匕首胜不了李风娇,只得道:“我也用树条。” 李凤娇—听,立即兴奋地笑着道:“好呀!这样比划,姊姊胜了才会心安。” 毛凤娃知道李凤娇的剑术比較高超、但她说的如此肯定能胜她毛凤娃,她听了心里很不是味道、当然就更加的不服气了。 是以,暗哼一声,转身就在就近的一株小树上拆了—根长约三尺的枝条。但是,当她转过身来,正待摘掉枝条上的嫩枝树叶时,对面的李凤娇手中早已多了—根油光泛绿的光秀枝条。 毛凤娃的确看呆了!李凤娇不但身奇快,而她的指法也必有惊人之处,否则,不会顺势—掠,树枝上的所有嫩枝树叶全掉了。 势成骑虎,毛凤娃决心以师父数十年苦练成名的“奇幻剑法”和李凤娇一争胜负。 是以,也未摘掉树条上的嫩技时,一声娇叱,飞身前扑,手中树枝疾演‘奇幻剑法’中的救命三绝招,幻起千百绿光枝影,挟着一阵“簌簌”呼哨,迳向随意站立的李凤娇猛攻过去。 李凤娇一见,鲜红的唇角立时绽出一丝亲切微笑,一阵左闪右跃,突然失声笑着道: “毛妹妹,好了好了。” 毛凤娃一听,只得刹位身势,—双杏子眼直望着愉快含笑的李凤娇。 李凤娇却依然愉快的笑着道:“俺的标致妹妹,你从哪里学了这一套变化多端、奇幻莫测的剑法呀?一上来就把姊姊我闹了个手忙脚乱,只知道闪躲……” 她虽然在那里说客套话,但施展了三招救命剑招的毛凤娃却泄气透了。 因为,她这三剑法是‘奇幻剑法’中的精华,在她自己认为,真是奇幻莫测、千变万化。 但是,对方的李凤娇只是略微闪跃,人家连剑招都没出手就把她的救命三绝招化解了,而最令她泄气地是,李凤娇购立足点依然站在原处。 李凤娇却继续笑着道:“如果你在第一招上左斜三寸,第二招上贴地上眺,第三招不左右交叉而直点我的前心,姊姊我就得非倒下不可了。” 毛凤娃呼得大吃一惊,内心由衷的佩服,仅仅交手三招,而又是在称之为偷袭的情形下李凤娇不但看清了她的剑路,而立时指出了她的破绽,李凤娇的剑术之高至少是她毛凤娃第一次所见。 回想昨天晚上在树林里,李凤娇曾毫不客气的对“九头枭” 讽讥道:“论剑术,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论掌法,你也逊了我一大截,只有内力,你仗着多活了几岁年纪,可能稍微比我强一些……” 毛凤娃想到李凤娇的这些话,再想到“九头枭”当时的忍气吞声,她真后悔这时因一时好强争胜而与李凤娇动手。 用长满了枝叶的树条施展救命三绝招,都没有碰到李凤娇的曲边衣角,实在是泄气透了。 但是,李凤娇却故意左闪右躲,装作慌乱,却在三招过后技巧的指出了她应改进的破绽,不但精进了她毛凤娃的剑术,也保全了她毛凤娃的自尊和难堪。 毛凤娃心念电转,思前想后,不由内心自问:“她为什么对我这样好?为什么对我这么信任?甚至传授了她无声无影透心针?” 就在她心念间,蓦见李凤娇的目光一亮,脱口低声道:“老狐狸到船那边去了。” 毛凤娃听得一惊,循着李凤娇的目光一看,只见满面怒容的“九头枭”正由人群喧声如沸的渡口那面,怒气冲冲的向着数百丈外的‘顺风号’船大步走去。 看了这情形,毛凤娃不由惊异地问:“他到渡口那边干什么呀?” 李凤娇失声一笑道:“两个租马站的伙计见他没有骑着马来,还不是拉着他去站上赔银去了。” 毛凤娃不由忧虑的道:“那他一定很生气……” 李凤娇立即无所谓的道:“管他去,我们也过去吧!” 于是,两人出了小树林,大步走下河滩,也迳向‘顺风号’蓬船那边走去。 李凤娇和毛凤娃一面踏着河滩细沙前进,一面不时看一眼百数十丈外急急走来的“九头枭”。 “九头枭”满面怒容,沿着河床,微低着头,似是盘算着心事,但脚下却加快了步子猛往这边走。 直到距离‘顺风号’蓬船尚有数十丈,“九头枭”才突然抬头发现了毛凤娃和季凤娇两人。 “九头枭”一见毛凤娃和李凤娇还沒上船,一个飞纵,两臂扑张,当真像—只巨大枭鸟,仅一个起落已到了两人面前。 想是由于内心的怒气末消,身形尚未站好,怒声道:“你俩怎的还没上船?” 李凤娇立即不高兴地道:“我们在那边的林子里呀!” “九头枭”更加生气地问:“不在船上好好休息,到林子里去干什么?” 李凤娇毫不客气的道:“我们有我们女孩子的事,找个地方方便一下,还得要先得到你老爷子的允许?亏你活了一大把年纪!” “九头枭”被抢白的—愣,咬了咬牙,忍了忍,无可奈何的挥手道:“好啦,好啦,上船!” 说话间已到了船前不远,一个年近五十岁的健壮船夫早已含笑恭谨的站在船前沙滩上等着了。 这时一见李凤娇和毛凤娃走在先头,只得含笑哈腰,恭声道:“两位姑娘好,老爷子您好。” 李凤娇这次破例向着船家点了点头。 毛凤娃也颜首笑了笑。 “九头枭”却望着船家沉声道:“时间耽误得太久了,行船越快越好!” 船家听罢,赶紧恭声道:“老爷子请放心,误不了您老人的事。” ---------------------- 武侠屋 扫描 fuchenw OCR 独家连载 第 六 章怀柔情 暗送秋波 他们说话间,李凤娇和毛凤娃早巳上了船。 船舱里除了两把破竹椅,就是—张破竹凳,连张放壶放碗的小桌子都没有。 李凤娇一上船就捡了—张较好的竹椅坐下来,同时向着毛凤娃,—指另一张竹椅道: “坐下来好好歇一会儿,今天真累坏了。” 毛凤娃自知扮演的角色是丫头,哪能坐在竹椅上,因而道:“我就坐在凳子上好了。” 就在她坐在竹凳上的同时,人影一闪,“九头枭”已飞身纵了上来;乇凤娃本来应该站起来,但想到他是—掌击毙了师叔的血海仇人,恨不得趁势就给他一‘透心神针’,哪里还会站起来。 因而强耐着心中怒火,仅欠了欠身。 岂知,纵进舱来的“九头枭”一见毛凤娃坐在竹凳上,立即似尊长关爱的口吻,亲切地正色道:“你中的毒虽然治好了,但身体一定仍很虚弱,坐在椅子上会舒服些,快过去坐。” 李凤娇一看,心中着实吃了—惊!她断定“九头枭”可能对毛凤娃的来历底细已有所怀疑,至少已看出她救治毛凤娃的动机别具用心。 心中虽然吃惊忧虑,但仍镇定自然的望着毛凤娃道:“老爷子关爱你,你就到椅子上坐好了。” 大感意外,不知“九头枭”又要耍什么毒计花招的毛凤娃、只得站起来坐在竹椅上。 她心中急切的在想,要不要把“九头枭”曾在香吉县大牢中伪装囚犯,而她毛凤娃曾不止一次前去牢内探望师父或传递信息,以及“九头枭”很可能见过她的事告诉给李凤娇知道呢?她思量的结果和决定是——不。 她要利用现在三方面的微妙情势,来造成李凤娇和“九头枭”的仇恨加深,终至势不两立。 第一,李凤娇已知道她毛凤娃曾去拨动过师叔“穿云雕”的尸体而中毒,当然是与铁牛有渊源的人.也就是“穿云雕”或‘奇幻剑’的门人或弟子。 但是,她却不知道“九头枭”曾伪装囚犯潜伏在牢内,很可能认得她毛凤娃的事。 第二,“九头枭”已认出了她毛凤娃就是前去大牢的那个绿衣少女,但他没有向李凤娇点破,必然另有他的诡计。 当然,他也断定李凤娇不会知道他这项秘密。 但是,他“九头枭”对她毛凤娃早在香吉县大牢外就发现了他而一直跟踪他的事,他也同样的一直蒙在鼓里。 第三,她毛凤娃既明白李凤娇知道了她的底细,也知道“九头枭”已清楚了她的来历。 而她毛凤娃职不向李凤娇点破前因,也装得完全不认识‘老狐狸’。 现在她已看出来,李凤娇和“九头枭”都有利用她毛凤娃为他们效力卖命办事情的用心和目的,至于要她毛凤娃作什么,现在还无法看出端倪。 她现在已亲身体验而且已经得到,李凤娇是施之以恩,动之以情,也可以说是以自己的性命安危来换权她毛凤娃的感情和知心。 首先,她已给了她毛凤娃一粒完全解余尸毒的草药丸,因为她现在一直内力充沛真气畅通无阻。 其次,她竟把她师门不传的绝毒霸道暗器‘无声无影神心针’传授给了她毛凤娃,接着又指点了师父‘奇幻剑’传给她毛凤娃的救命三绝招剑法。 第三,她曾明目有些湿泣的以手抚在她毛风娃的肩头上,黯然郑重地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便是生死与共的好姊妹了……” 由以上三点,毛凤娃对她自己的判断已坚信不移,至少到目前为止。 至于“九头枭”从他发现她毛凤娃中毒倒在钟鼓镇外田里起,他从来没说过一句赞成的话。 而且,总是厌恶不耐,对李凤娇也不愿因此假以辞色。 如今,瞬间前在船下时尚看了她毛凤娃一脸的不耐,这时却突然表现的爱护关切起来,这不能不令她毛凤娃提高警惕,大感意外。 船身徐徐移动,业已离开了河岸。 坐在毛凤娃椅侧竹凳上的“九头枭”突然望着她,郑重的道:“这次你捡回了一条小命真得要多亏小姐的诊断正确,药有奇效……” 话末说完,就在毛凤娃恭声应是声中,李凤娇已有些讽讥地道:“身着劲衣背宝剑,却叫丫头称呼小姐,可笑不可笑?” 岂知,“九头枭”并不生气,反而呵呵一笑道:“称呼姑娘也好。其实,你们两人穿一式一样的衣服,长得都是一般艳美一般娇,走在镇街市道上,没有谁会说你们是姑娘和丫头的,人家一定说人你们是一对姊妹花……” 毛凤娃听得心间猛的一震,不自觉地急声道:“不不,小婢哪里有姑娘生得艳丽娇美,小婢……” 岂知,“九头枭”竟正色道:“不不,我老人家今年九十多岁了,跑遍了大江南北,见过的小姑娘何止千万个,你比凤娇略显标致些……” 毛凤娃听得又惊又气,恨不得马上抽出腰间的小匕首刺在他的心窝上。 因为,她已清楚地看出来,“九头枭”在利用女孩子最敏感的问题上来施展挑拨离间计了。 她心中一气,正待驳斥,岂知对面的李凤娇竟自然大方地笑着道:“毛毛,我没有说错吧!连老爷子都说你长得比我标致比我娇呢。” 说话之间,并暗自向她递了个眼神。 毛凤娃知道李凤娇已看透了“九头枭”的离间计,因而也不便再说什么了。 “九头枭”何尝不知道在这一招上失攻了,立即将目光转移到毛凤娃五个仍有些泛青的右手五指上,惊异地问:“你这是中的什么毒,这么厉害?这五个手指头会不会因此废了?” 毛凤娃看到自己右手握着树枝戮挑师叔尸水的五指,直到现仍泛青泛黄,也着实吃了— 惊!回想当时,如果用较短的树枝而又蹲下身去翻动师叔的衣物,只怕自己的小命早巳不保了。 心中虽然惊悸震骇,但表面上仍自斜的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中毒晕倒,直到姑娘将我救活了,才知道是手碰到了‘三寸蛇’……” 说着,并将手背上李凤娇刺的四个小针孔给“九头枭”察看。 李凤娇深知“九头枭”久历江湖,阅历渊博,怕他仔细察看出破绽来,因而灵智一动,故意望着船夫,怒声伺:“船家,怎么搞的?你不向着对岸划,怎的顺流而下?” 船尾的船夫神色一惊,正待说什么,“九头枭”已解释道:“是我叫他直开‘瑞湘县’的。” 李凤娇立即不高兴的问:“为什么要直开瑞湘县?我们今夜飞驰一夜……” “九头枭”立即道:“傻丫头,毛毛的身体还没复原,赶不了多少里就得宿店……” 李凤娇本待说毛凤娃的功力已经恢复了,但她的樱唇牵动了两下,终于没有说出口来。 “九头枭”则继续说:“如今我们走水路虽然看起来远,但在明天中午就可赶到瑞湘县城,正好截在那傻小子的前头。” 毛凤娃一听“傻小子”,知道“九头枭”指的是铁牛,心中又惊又喜又焦急。 惊的是他们追上了铁牛,不知怎样来对付他?喜的是她毛凤娃又可看到心中—直惦念的铁牛哥了。 焦急的是自己的娇美面庞不知是否已恢复了以前那般的白嫩俏丽模样?由于她想着心事,她似乎没听到李凤娇发表反对意见,也没听到“九头枭”再说什么。 大凌河的水流湍急,小蓬船就像一匹脱缰的烈马奔驰在平原上。 不到五十岁的船夫,身体强壮,他在船尾稳稳的把着舵,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上急速直下,看来操作自如,一望而知是久跑这一条水路的行家。 吃食饮水是船家奉命准备好的,谁饿了,谁就拿来自己吃,反正都是软饼卤菜、绵壶的热茶水。 李凤娇和“九头枭”都会自动地将软饼卷好卤肉交给毛凤娃,但是,她都摇摇头说不饿而拒绝了。 因为,她正在想,如何在到达瑞湘县城的大码头前,用‘透心神针’杀了“九头枭”和李凤娇。 虽然“九头枭”才是真正一掌击毙师叔的元凶仇人,但李凤娇用消尸丸毁掉了师叔的灵体,也不能放过她。 毛凤娃觉得船走水路,正是下手的大好机会。 因而,她决定天一完全黑下来就下手。 那时,“九头枭”和李凤娇都将死在‘透心神针’之下。 然后把他们的尸体丢进大凌河里,依然命船家将她送到端湘县城的大码头,进城去找铁牛哥。 毛凤娃一想到明天就可以见到铁牛哥了,而且半个铜钱又在她自己的身上,心里有着无比的高兴,恨不得马上天黑,马上就向他们两人下手。 想到高兴处,不自觉的用舌泵舐了一下左边臼齿上的毫针金铃。 日头距离西边天际的山间愈来愈近了,由于天空的云多,岸上远处的镇甸村落已笼罩了谈谈的暮色。 毛凤娃的心情也正随着日头低落和暮色的加浓而紧张激动。 因而便本能的在不知不觉中用舌尖去舐一下臼齿上的金铃。 她虽然用舌尖轻舐了不少次,但她却不敢按照李凤娇传授的要诀去舐开金铃的安全盖,而试着带出—根金丝牛毫针来。 因为李凤娇曾一再的警告她,非到万不得已而悠关性命的时候,绝不可施展‘牛毫金针’的。 而且,一旦将金针带到了舌尖上,便必须马上吹出,稍一猜疑,金针刺中了自己,便会立时失掉了言浯能力,而—个时辰后同样的难免一死。 毛凤娃想到了一点,心情在激动紧张中,而又凭添了一分忧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非但暮色浓重,河面上似乎也升起了一层薄雾,两岸上的景物已完全看不见了。 毛凤娃见对面的李凤娇正自闭目养神,而椅旁的“九头枭” 却瞪着一对小眼,滞呆的望着船头向后飞逝的河水,显然也在想着心事。 再看船尾的船夫,右肋挟舵把,右手平放在把手上,两眼目不转睛的望着前面,因为河雾愈来愈浓,他不得不格外小心。 毛凤娃觉得机会到了,要下手正是时候。 但是,她却不知应该先向谁下手?最令她担心的还是‘牛毫金针’吹到对方的身上。是否马上令对方失去功力?如果对方一旦中针,立即向她反扑,不管是李凤娇或“九头枭”,她都不是对手,结果对方还没有死,她已先毙了命。 她愣愣地望着李凤娇,想到她为她毛凤娃疗毒服药,购衣传艺,以及右手抚在她肩上所说的话,—幕一幕的在她脑海里闪过。 毛凤娃虽然下定决心也不放过李凤娇,但想到这—天来的经过,实在不忍心先向李凤娇下手。 转首再看“九头枭”,他依然目光滞呆地注视着船头前的湍急河水。 毛凤娃一看“九头枭”的嘴脸,他一掌击毙帅叔“穿云雕” 的惨烈景像和狰恶面目立时浮上了她的脑海,脑际“轰”的一声震响,杀机假起,她突然忘了口中的‘透心金针’,决心就用身上的小匕首,直刺他的前胸,并剖出他的心。 就在她心念方动,尚未坐直上身捆刀的同时,“九头枭”竟突然一定心神,望着李凤娇似有所悟的急声问:“凤娇,凤娇……” 话刚开口,闭目养神的李凤娇已睁开了眼睛,有些不耐烦的问:“什么事?” “九头枭”神色凝重地问道:“你在陆山关的街上,连‘七妖’‘八怪’的徒弟都没看到一个?” 毛凤娃听得一愣,乍然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怎的在“九头枭”的口中突然又冒出了“七妖”“八怪”和他们徒弟的事?心念间,李凤娇早巳不耐烦的道:“你啰嗦不啰嗦?我要看到了,方才见面时不就告诉你了嘛!还要等到你现在问?” 只见“九头枭”紧蹙着眉头,两手一击掌心,继续懊恼忧急的道:“他们原就租房子在香吉县城内等机会的,每天都派有门人弟子在大牢附近监视等候消息,牢里的更夫狱卒和捕快,几乎可说都是他们买通的心腹……” 毛凤娃听得大吃一惊,脑际再度“轰”的一声,直到这时她才知道师父和师叔的苦心虑谋,早巳被别人暗中发觉了,如今早已不成为秘密了。 只听“九头枭”继续懊恼的道:“如果狱卒褚标不被杀死,消息也许不会传得这么快,‘七妖’‘八怪两人也不会率领着大批门人弟子追下来……” 毛凤娃听得格外懊恼气愤,想想事情闹到今天这个地步,祸首完全是她引起的。 “九头枭”则继续道:“我可以对付‘七妖’,你可以对付‘八怪’,毛毛怎么能对付得了他们那些孔武有力、强壮如牛的门人弟子……” 话未说完,李凤娇已淡然道:“这用不着你担心,‘七妖’“八怪”交给毛毛和我,他那些徒子徒孙你一个人还对付不了?” “九头枭”听得面色一变,浑身微颤,先震惊地看了毛毛一眼,接着才望着李凤娇惊异怀疑地问:“你是说毛毛一个人对付‘七妖’?” 李凤娇不答反问道:“你知道在上船前我们在树林里作什么?” “九头枭”虽然心知有异,但仍正色道:“你不是说休息方便吗?” 李凤娇立即做然正色道:“告诉你,孔们两人在林中较量剑术,以树枝试招。” “九头枭”听得心头—震,听了李凤娇的口气,毛凤娃的剑术显然不在她李凤娇之下。 他虽然知道‘奇幻剑’在江湖上以,‘奇幻剑法’略具薄名,但比起他“九头枭”来,只能算是二三流的剑手,与李凤娇简直不能相提并论。 虽然武林中有不少弟子青出于蓝,武功远胜他们的师父,但毛凤娃的高超剑术除非她在学艺期间有了神奇的福缘机遇,否则,他“九头枭”绝对不相信毛凤娃一个人能对付得了数十年前即已赫赫有名的“七妖”“八怪”。 果真那样,这个‘奇幻剑’的女徒弟毛娃儿的剑术武功岂不和他“九头枭”战个不相上下,甚或可以打败他了吗?由于想到切身利害关系,不自觉的脱口关切地问:“结果怎样呢?” 李凤娇两手一摊,有些自我解嘲的道:“结果她的剑式诡谲,变幻万端,仅仅三招就把我闹了个手忙脚乱。 “九头枭”一听,老脸大变,不由有些震骇的转首去看身边的毛凤娃。 毛凤娃觉得李凤娇对她的剑法太过夸大了,不由娇靥一红道:“那是姑娘故意让我的,我哪里有姑娘的武功强、剑法高?” 城府极深、反应敏锐的“九头枭”,一看毛凤娃的双颊红了,便知李凤娇故意替毛凤娃夸大吹嘘,因而也不自觉地面带轻蔑、哂然笑了。 毛凤娃早有下手杀死“九头枭”替师叔“穿云雕”报仇之心,如今和老贼并坐在一起,实是为势所迫,并担心万—下手失败,自己丧命事小,而坏了师父多年来苦心所筹谋的大计划。 这时一看“九头枭”轻蔑晒笑,那神色表情和前天傍晚在树林中掌毙他师叔时的神态完全—样,使得她怒火倏起,杀机陡生,右手一探腰间,闪电般抽出了腰间匕首,快如电光石火般,“飕”的一声,刺向了“九头枭”的颈间。 “九头枭”是专门暗算别人的能手,加之已知道了毛凤娃就是去过几次香吉县大牢的那个绿衣少女,因而也早已对毛凤娃提高了戒心和警惕。 但是,事出突然,距离又近,要想闪过毛凤娃这电光石火般的碎然一击谈何容易? 正因为老贼已有了戒心,加之对在的李凤娇脱口厉叱了一声“毛毛”,“九头枭”才趁毛凤娃手劲一滞的刹那,仰面后倒,右手五指也像是五支钢钩般地抓向了毛凤娃抓紧匕首的右腕。 毛凤娃从六岁就跟着‘奇幻剑’学这套‘奇幻匕首百变刀法’,至今已苦练了十二年,如果没有达到炉火纯青、独当一面的精绝境界,“穿云雕”也不敢让她改扮成村姑,不让她背剑。 由于李凤娇的厉叱,加之想到了还有“七妖”“八怪”也在跟踪着铁牛,甚至将来东西到手后还可能将铁牛杀害,因而上身向前一探,玉腕先向下后向上一绕,“九头枭”的钢钩五指竟然抓空了。 毛凤娃知道自己太冲动,很可能因此闯了大祸而真的坏了师父的大计划,因而故意仰身后倒,倚在椅背上“格格”地娇声笑了。 她这仰面后倒,“格格”娇笑,不但李凤娇看得一愣,就是“九头枭”也呆了。 尤其以他“九头枭”的年事、功力、以及临敌应变的经验,可说不计其数。虽说事出突然,就算毛凤娃的匕首刺进他“九头枭”的咽喉里,他仍应该及时握住毛凤娃的右腕而把她的右腕捏断。 岂知,非但没有握住毛凤娃的右腕,而且在她的匕首刃尖即将触及他皮肤的刹那间,只见寒光一闪,他的五指竟抓空了。 “九头枭”一向是伸手杀别人,而别人险些要了他的老命,这还是有生以来第一遭。是以,他只惊得面如黄土,冷汗油然,心脏“蓬蓬”的跳个不停。 警觉自己险些犯下大错,而没有以理智、用头脑,顾及而后大局的毛凤娃,早趁着仰面“格格”娇笑时缓和了她脸上的神色。 接着她笑道:“所幸我只是向老爷子开了一下玩笑,如果我不半路里耍了个花招,我毛毛的手腕这时恐怕早断了。” 李凤娇知道毛凤娃已闯了杀身大祸了。以她根据“九头枭” 的阴毒个性,不出三天,他必向毛凤娃下手。 是以,半故意半认真地沉声道:“毛毛,你怎么可以向老爷子开玩笑?万一老爷子不是看出来你是在开玩笑,你这时的右腕不是早断了?” 她本来要再命令毛凤娃向“九头枭”赔个不是道个歉,但她坐在毛凤娃的对面,看得十分真切,毛凤娃确已动了杀机,确有一刀杀死“九头枭”之意,因而到口的“道歉”两字也就住口不说了。 毛凤娃自听了还有“七妖”“八怪”率领着大批徒弟跟踪铁牛哥后,已经改变了再杀李风娇和“九头枭”的计划,而决定了利用他们两个人而对付“七妖”“八怪”等人的主意。 方才一时失去理智,陡起杀机,实在十分后悔。 这时一听李凤娇呵斥她,也趁机向着“九头枭”一欠身,含笑歉声道:“老爷子,我年轻无知,急进好胜,所以才在老爷子面前露了一招,请老爷子大人不见小人怪,原谅毛毛的不好。” 李凤娇看得心中一惊,同时也大感意外!她确没想到方才还满面杀气的毛凤娃,刹那间竟恢复了常态而自动地向恶魔“九头枭”道歉。 为了缓和气氛,她首先愉快地笑了! 岂知,“九头枭”也早恢复了满面笑意,同时认真的赞声道:“实在说,凤娇的武功剑术之高,老夫是最清楚的了,要说毛毛三五招就占了先,我的确不大相信……” 李凤娇趁机笑着问:“现在呢?” “九头枭”故意强自含笑正色道:“现在当然相信了,嘿嘿嘿……” 说罢,兀自一阵自我解嘲的“嘿嘿”强笑!经过了方才惊心动魄的一幕,毛凤娃、李凤娇、以及老贼“九头枭”,都有了各自的另行计划,重新布署。 毛凤娃在想着如何弥补方才的过失,如何防范“九头枭”和李凤娇两人向她下手。 因为,他们三人间,除了李凤娇不用道她毛凤娃早已认得“九头枭”,以及“九头枭” 自认毛凤娃并不认识他“九头枭”,而李凤娇也不知道她毛凤娃早已知道“九头枭”的底细外,其实,三人三方面都是彼此心里有数,各怀鬼胎。 如今,经过她毛凤娃方才的刺杀“九头枭”而又中途改变了计划,李凤娇和“九头枭” 对她毛凤娃可能也改变了计划。 李凤娇可能已看出她毛凤娃对“九头枭”的仇视,也许会联想到她毛凤娃在前天傍晚树林中,亲眼目睹了“九头枭”一掌击毙了她师叔“穿云雕”的一幕。 当然,果真如此,她毛凤娃自然也看到她用消尸丸,消毁了她师叔“穿云雕”尸体的举措。 果真如此,她毛凤娃认为这时的李凤娇已感到将‘牛毫透心神针’传给她毛凤娃而懊恼后悔。 至于“九头枭”怎么想法,大致不出以上范围。 他必然伺机下手,趁李凤娇不注意时,尽早杀了她毛凤娃以除心腹之患,以解心头之恨的。 也很有可能,李凤娇在悔恨之余,为了自身地安全,和“九头枭”暗中密议,共同将毛凤娃除去。 毛凤娃一面想着心事,一面提防着“九头枭”和李凤娇暗中向她下手。 但是,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她虽然不断地暗自调息运功,最终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响起了“九头枭”的亲切慈祥声音:“毛毛,该醒醒了。” 毛凤娃虽在睡梦中,依然在下意识中保持着要机警。这时一听“九头枭”的声音,急忙睁开了眼睛。 接着是“九头枭”继续道:“我们快到了。” 毛凤娃闻声一看,这才发现天色已过黎明了。 右侧的河堤上已有不少房屋,较远处已清楚的看到北、东两座高大的城门箭楼,箭楼上仍亮着一串红灯。 一看这情形,毛凤娃知道已到了瑞湘县城了,马上就可到达大码头。 一想到大码头,她立时想到了进城住店,很可能要在此地位上一天两天,因为“九头枭” 坐船走水路的目的就是要到瑞湘县城,截在铁牛哥之前。 再看对面椅上的李凤娇,她依然倚坐在椅背上,半垂着螓首,双目闭着,似乎仍睡得正甜。 毛凤娃一看这情形,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熟睡了大半夜,如果“九头枭”和李凤娇要向她下手的话,机会实在太多了。 这并不是说,今夜他们两人没有杀她,就此罢手了,也许是时机不到,也许还有利用她的地方,也许他们两人各怀鬼胎都不愿先下手罢了。 由于“九头枭”喊醒了她,只得装作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我竟—觉睡到天亮。” 也许是毛凤娃的声音太高了,立时把李凤娇惊醒了。 李凤娇惊异地向着船外岸上一看,不由啊了—声道:“我们该上岸了。” “九头枭”一听,立即转首望着掌舵的船夫,道:“请捡个地方靠岸,我们不到北关码头了。” 神情依然奕奕,毫无倦容的船夫立即恭声应了个是,船头一斜,即向就的的一片沙滩前驶去。 “九头枭”当先起身走向船头,李凤娇立即起身跟在后。毛凤娃知道他们要飞身上岸也急忙由竹椅上站起来走向船头。 只见船夫斜驶的船头,看看距离岸边尚有一丈五六,猛的将尾舵一正,船头突然像箭一样的冲向下游。 “九头枭”一看,沉声喝了声“跳”,当先腾身而起,直向沙滩上纵去。 李凤娇和毛凤娃也紧跟着纵离船夫,双双纵落在沙滩上。 三人落地回头再看,蓬船早巳驶离十丈以外,船尾的船夫正向着他们三人愉快的含笑挥手。 “九头枭”急步奔上河岸,李凤娇紧跟其后,仅毛凤娃向着船夫含笑挥了挥手。 天虽黎明,北关大街上依然十分冷清,一般赶路的客商大都起床准备离店,相反的,每家客栈里都很忙碌。 “九头枭”在一家较大的客栈里选了一座僻静独院,净过面后,立即早餐。 吃饭间,“九头枭”却望着李凤娇,凝重地道:“饭后我们两人分头到街上看一看,我去为毛毛抓一副怯毒益气增长功力的药汤,你去为她选一把宝剑……” 李凤娇未待“九头枭”话完,已望着毛凤娃,关切地问:“你喜欢用哪一型的剑?” 毛凤娃已看出来,情势愈来愈紧张危险了,即使不为了遇上“七妖”“八怪”,为了对付“九头枭”和李凤娇也应该有个防范。 就在她心念电转尚未开口,“九头枭”已正色警告道:“‘七妖’‘八怪’的门人弟子,个个武艺非凡,都有一套独到的功夫,遇上子他们,用短刀不如用剑。” 毛凤娃当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立即望着李凤娇,颔首道:“那就请买一柄中型的精铜剑好了。” 饭罢,“九头枭”当先走出了院外,显然是为毛凤娃抓药去了。 李凤娇一俟“九头枭”走出院门,立即望着毛凤姓,郑重责备道:“昨晚在船上,你怎可逞一时之意气,戏耍‘老狐狸’?告诉你,很可能不出三天,他必杀妳……” 毛凤娃虽没言浯,但心里却冷笑道:“我还让他活到三天?稍时他回来我就先给他— ‘透心金针’。” 但是,李凤娇却正色道:“你虽初具吹射‘牛毫金针’的基础,但你还不能达到使对方中针后立时瘫痪而失去功力,对方一早发现中针,仍可将你击毙。” 说罢,即在怀中掏出两样东西来。 毛凤娃一看,竟是一个小玉瓶和一本极薄的黄绢小册子。 李凤娇在小玉瓶内倒出—粒黑色药丸,立时弥漫着毛凤娃曾经服过恢复功力的那种草药气味极浓的药丸气息。 毛凤娃看得心头一震,误以为每逢她遇到险阻或许要打斗时,李凤娇就给她服—粒这种药丸。 这使她立时联想到了李凤娇可能用了有时限的毒药丸来控制她,因而使她又惊又怒又伤心。 但是,李凤娇却将药丸向前一送道:“这是先师生前精心苦炼的‘祛毒增功补气丸’,服后不单单疗毒治病,恢复伤势,而且还可增长功力……” 毛凤娃听得内心—阵惭愧,知道李凤娇又要给她服一粒这种草药味极浓的药丸,因而不自觉地问:“姊姊的意思是……” 李凤娇见毛凤娃脱口呼她一声“姊姊”,神情立显激动,目光中有着掩饰不住的高兴,因而正色道:“老狐狸不是上街为你抓药去了吗?照目前的情势看,他似乎不可能马上下手杀你,但你却不可以不防万一……” 毛凤娃听得心情紧张,如果“九头枭”拿了药来逼她喝下去,万—是剧烈毒药,片刻即死,如果拒绝不服,“九头枭”很可能立即举掌将她击毙,即使吹出‘透心金针’也未必吹中他的要害将他置死。 有鉴于此,不自觉地忧急问:“如果他真的强逼小妹喝下去……” 李凤娇毫不迟疑地正色道:“没关系、你尽管喝下去,一旦发觉情形有异,马上把这粒药丸吞下去,不管他配的是多么剧烈的毒药,马上可将毒解除……” 毛凤娃听了,内心非常感激。 尤其重责大任在身,她毛凤娃是绝对死不得,因而这时也忘了李凤娇是消毁师叔灵体的仇人,心中只有感激。 而李凤娇却又把手中的黄绢小册子和黑色药一并交给毛凤娃,继续道:“这是先师一生精研的‘无名剑法’的上一册,希望你能到厢房里关上门,一个人细加研究,有看不懂悟不出的地方,等我买剑回来再指点你。” 毛凤娃双手接过药丸剑谱,简直激动地已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的脑海里只想到一个问题——她为什么要待我毛凤娃这么好?待她定过神来时。李凤娇已不在上房内。想是已到街上为她买剑去了。 毛凤娃谨慎的放好药丸剑谱,机警地走进了东厢房,关上房门,检视了—下前后窗户,立即将剑谱展开在正中的八仙桌上。 翻开外皮,第一面上就是—个人形,手中的剑是由右斜升,沿着虚线成为—个闪电形,而直抵对方虚线人影的咽喉。 在第—个剑式上,只有心法运劲的要诀,并没有剑式的招名。 毛凤娃记熟了剑决,赶紧去看第二面,第三面。 一直看到了第六面,除了人形剑式变化和要决心法,全部没有剑招名称,因而令她想到了李凤娇对她说的话一一这是一部‘无名剑法’。 她觉得这六招剑式,实在太神奇玄奥了。 回想自己学自师父的‘奇幻剑法’,就像—位大人要真刀,而小孩子拿棍棒跟着胡乱比画—样。 她正看得入神,院中已有了脚步声!毛凤娃心中—惊,急忙将黄皮小册子放进怀内,不知怎的.心中—阵“莲蓬”乱跳,就像偷吃了糖果的小孩于,唯恐被大人发现似的。 因为,她已听出来,由院外走进来的正是老贼“九头枭”。 果然,就在她将小册子放进怀内的同时,院中已响起“九头枭”的亲切呼声:“毛毛! 毛毛!” 毛凤娃知道不能不回答或不迎出房去,因而先呼了—口长气,立即以愉快自然的声音回答道:“老爷子,我在这里。” 说话之间,急忙拉开门栓,开门迎了出去。 只见站在院中的“九头枭”,左手提了个较大瓦缸,右手拿着一个红泥小茶壶。 毛凤娃看得—阵心惊肉跳。地虽然心中暗惊,十分惶惧,但仍镇定的道:“老爷子回来啦!” 但是,站在院中的“九头枭”却惊异迷惑的问:“毛毛,妳的神色怎的如此苍白?” 毛凤娃只得强自—笑道:“方才有些恶心想吐,所以才在床上躺了—会儿。” “九头枭”立即正色道:“我就知道凤丫头没有完全将你人的余毒治好,来,到屋里去把我给你的药喝下去,只要略微调息,保你所有残毒全部都驱净了。” 说话之间,已当先走进了东厢房内,毛凤娃实在不愿跟进去,但是,她知道服了药也是死,倒不如先下手将他杀死。 继而一想,又觉不要,万一药中无毒,而冒然杀了“九头枭”,对应付“七妖”“八怪” 等人,岂不失掉一个独当一面的高手?心念间,她已不自觉的跟着走进了东厢房内。 老狐狸“九头枭”是何等人物,即使没有看出毛凤娃的神色有异,仅想到昨天傍晚在船上给他的那—刀,毛凤娃也会怀疑到他药中是否有毒,是否趁机加害报复。 是以,故意将瓦缸小壶放在八仙桌上,先在袖内取出一块白布,掀开瓦罐盖子沾了一些热气蒸腾的药水,道:“来,先把你手上的腐皮洗去,然后再治体内的余毒。” 毛凤娃最初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这时见先治她手上的泛青手指,当然不会迟疑,如果要她马上喝小泥壶里的药水,她很可能会考虑考虑。 于是,她趋前两步,立即将右手伸了过去。 她发现李凤娇虽然给她服了一粒‘祛毒盆血药丸’,但右手的五指依然有些微地泛青黄色。 心念间,“九头枭”已用白布沾着药水,在毛凤娃的右手五指上涂抹起来。 说也奇怪,仅仅涂抹了两三遍,微泛青黄的手指立时逐渐变得嫩白起来。 毛凤娃看了当然高兴,因而也疑虑全消。 因为“九头枭”如果真的想害死她,就在方才涂药时即可一掌将她击毙,用不着先治好了的右手五指,再要她将小壶的毒药喝下肚去。 岂知,“九头枭”却愉快地道:“毛毛,快把那边的面盆拿过来,再用缸中的药水洗把脸。” 毛凤娃再不迟疑,急忙将缸中的药水倒进面盆内,立即捧着药水洗起来。 “九头枭”这时已含着一线阴刁微笑在上首大椅上,小眼炯炯地注视着毛凤娃洗脸,他的老脸上却布满了得意神色。 毛凤娃洗罢擦乾了脸,立即望着“九头枭”,希冀的问:“现在怎样?” “九头枭”得意的一笑道:“你不必问我,你看看你的两手就知道了。” 毛凤娃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的两手完全恢复了以前那样细腻嫩白。 尤其是右手完全没有了一丝青黄之色,因而,她断定她的面庞一定也恢复了往日的俏丽明媚。 “九头枭”却起身愉快地道:“饮完了小泥壶的汤药,马上坐在床上调息,竭尽所能将窜向四肢的热流纳入丹田内。” 说话之间,迳自走出房去。 毛凤娃心情兴奋,看也没看“九头枭”一眼,端起桌上的小泥壶饮了个乾,就盘膝在大椅上调息起来。 瞬间功夫,果如“九头枭”所说,肠胃中逐渐升高的热流分別向四肢流窜。 毛凤娃自饮乾了小泥壶药汤,立即把李风娇给她的药丸捏在F中。一旦“九头枭”的药是入喉即死的毒药.她就马上把那粒药丸放进口内。 她按照内功心法,先将热流纳入丹田,接着又运转了一个周天,俾能收发由心,增强功力:也就在她运转完毕的同时,院门处竟传来,—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毛凤娃心中一惊,急忙睁开了眼睛,只见手中拿着一柄新剑的李凤娇神情慌张地竟以轻功飞身纵进院内来。 想是“九头枭”就站在上房台阶工,李凤娇立即急声道:“快去城内隍庙前!” 毛凤娃一听,心细有异,就在椅上飞身纵了出去。 立在台阶上的“九头枭”,立即会意的急声问:“可是那傻小子到了。” 毛凤娃一听“傻小子”,知道指的是铁牛哥,心中又惊又激动又紧张。 急忙向着“九头枭”颔首准备说话门李凤娇,一见毛凤娃,神情顿时呆了,不由脱口呼了声“毛毛”。 毛凤娃知道她的俏丽艳美把李凤娇惊呆了,赶紧解释道:“是老爷子药……” 话未说完,李凤娇似是已经明白,又似是事情紧急地没有时间继续听下去,因而继续说道:“有不少人围着他,不知是“七妖”“八怪”的门人弟子,还是此地的地头蛇……” 蛇字方自出口,“九头枭”已急忙挥手说道:“我们快走!”话毕,当先向院外走去。 李凤娇一面望着毛凤娃,一面将手中的新剑向着毛凤娃一丢,急声道:“你暂时先用这把剑。” 毛凤娃伸手—接,不由手臂—沉,低头—看,竟是一柄既寬又厚长度至少三尺三寸的霸型巨剑。 一看手中的剑,毛剑娃心中立时升起—股怒火,正待问什么,李凤娇早已经走出了院门外。 毛凤娃神志一清,立时想起了铁牛哥,急步跟了出去,早已忘了李凤娇买错了宝剑的事。 何况李凤娇还向她说一一你暂时气用这把剑。 她根据李凤娇的话,很可能在城内街上一时买不到女子用的中型剑,要不,便是在城陵庙前看到了铁牛哥,为了赶回来报告“九头枭”,随便买了—柄重剑先用着。 心念间,她已急步跟上了他们两人。 李风娇—听身后脚步声,立即回头叮嘱道:“到了现场,我们三人分开站,看我的眼色行事。” 说此—顿,突然又急切地问:“你身上带着银子没有?” 毛凤娃第—次见到李凤娇说话像今天这样的急促,也第—次看到了李凤娇神色如此的紧张。 因而断定事态必极严重,也急忙紧张地点点头。 李凤娇一见,立即颔首正色道:”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没有我的暗示绝对不准下场去,下场就要狠要准备,倒下了就不能让他再爬起来。” 毛凤娃虽然闯荡了几年江湖,除了杀死狱卒褚标外,最多只重手伤过三两个实在可恶的歹徒。 这时—看李风娇的话意和神色,铁牛哥那边的情形—定很危险了。 —想到了铁牛哥的处境危险,毛凤娃的心情更加的紧张焦急起来,恨不得一步赶到城隍庙前。 前面的”九头枭”—声不吭,只是一味的大步向前走,出了店门,直奔北关。 毛凤娃看了“九头枭”和李凤娇的凝重忧急神色,断定现在于城隍庙前困住铁牛哥的人绝不是当地的‘地头蛇’,定是“七妖”“八怪”和他们的弟子门人或带来的高手。 一想到“七妖”“八怪”,毛凤娃不由急得手中直冒冷汗。 她并不是怕死,而是担心铁牛的安全。 其次才是李凤娇会向“九头枭”夸耀她毛凤娃,不但能够独挡一面,而且—个人足可应付得了“七妖”“八怪”。 由于她在师父和师叔的口中从没听说过这么两个奇特人物,想必都是来至西域或塞外。 根据“九头枭”和李凤娇都对这两个奇特人物深具戒心,唯恐不敌落败,她毛凤娃怎会是弛们的对手? 稍时到了现场,万一李凤娇向她施眼神,要她下场独斗“七妖”或“八怪”,她也只有在必要的时候冒险施展‘透心神针’了。 她虽然想到了‘透心神针’,但也想到了自己的功力不足,不能准确地吹向对方要害因而就不能令对方马上失去抗力。 如此一来,即使将‘透心神针’吹中对方的身上,对方的功力深,艺业强,仍能将她毛凤娃置死,她最多只能以所学的‘奇幻剑法’多支持十三招两式。 一想到剑法,立即想到了手中的新巨剑,用手一提,越提越重,不由暗气李凤娇不知道选一柄较轻的。 由于她心情恍惚,—直想着心事,只知道跟着李凤娇急步前进,过北关,走大街根本没看一眼沿街的热闹和景物。 一阵喧嚣人声夹杂着小贩叫卖声,立时把毛凤娃的思维拉回现实来。她举目一看,前面挤满了人,好大一片热闹广场。 ---------------------- 武侠屋 扫描 fuchenw OCR 独家连载 第 七 章俊男俏女 戏武林 广场的尽头是座红墙绿瓦金顶殿的大庙。 庙前除了穿红着绿的善男信女川流在摊贩通道间,便是一些流动在人群间的香烛小贩生意人。 毛凤娃急切地东张西望,希望能马上看到人群中的铁牛哥,但是看到的偏偏都是熙来攘往的人头。 就在她张望间,蓦闻前面的李凤娇低声道:“就在那群人中间。” 毛凤娃闻声收回视线,这才发现前面急急走去的李凤娇正望着“九头枭”举手指着右前方的一片围立了二三百人的空场子。 人虽然围立了二三百个,除了偶尔有人交一下头、接一下耳外,气氛显得十分得死寂低沉。 毛凤娃一看这情形,一颗心突然提到了腔口。 她断定被围在人群中的铁牛如果不是正在和人拚斗内力,便是已经被人打倒负伤在地上了。 否则,便是有此地位极高、武功显赫的大人物在场,把场子给震住了,所以虽有二三百人在场,却都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就在毛凤娃提心吊胆、忧急万分之际,场子中突然响起铁牛的憨直宏亮声音道:“诸位父老乡亲姊妹们,俺现在已是第三次向诸位请求了,俺再为诸位老乡打一趟拳,踢一套腿,务请老乡亲们丢下几枚铜钱,好让俺回店去拿俺的小包袱,吃顿早饭……” 毛凤娃一听铁牛的宏亮声音,惊喜的几乎跳起来,但听到铁牛说到最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吃早饭,心中一阵剧痛,环鼻一酸,几乎流下眼泪来。 她再也忍不住内心的悲痛激动,飞身直向人群前奔去。 在前急走的李凤娇和“九头枭”,只见身侧人影一闪,飞身纵过一人。举目一看,竟是毛凤娃。 李凤娇和“九头枭”,两人心里都叵时明白,几乎是同时脱口阻止道:“毛毛,毛毛!” 毛凤娃这时心痛如绞,想到由于师叔的惨死,她毛凤娃的迫于形势受制,以致断了铁牛的银两接济,所以才迫得铁牛哥当街卖艺,连早饭直到现在还没吃。 当然,她也知道师父“奇幻剑”在香吉县大牢里,也会料到万一形势所迫,断了路费,就告诉了铁叫:这条谋生之道——当街卖艺。 但是,铁牛这时虽然是按照师父的叮嘱,当街打拳,毛凤娃却觉得让铁牛在这么多的人眼前抛头露面嫌几个铜钱实在太委屈了他,这种结果应是由于她的过错无能而造成的。 是以,虽然听到李凤娇和“九头枭”的低声阻止,但她依然飞身纵至人群后,奋力挤了进去。 围在四周看热闹的人并不一定全是武林人物,大多是上街购物、出门办事,暂时驻足看一会儿热闹。 这时经毛凤娃奋力一挤,立时被挤得东摇西幌。 大家正在看得出神,突然被人挤得立脚不稳,左倾顺斜,引然生气火大。但转首一看是位身着淡紫劲衣的美丽少女,而且手中还提着一柄又厚又宽的宝剑,知道是位武功极高功力深厚的俠女,哪里还有人敢呵斥发脾气。 毛凤娃一挤进场子边缘,即见场中的铁牛依然穿着在汤家集汪丐头给他买的那身土布衣裤,虽然显得旧了些,但却非常乾诤,整洁。 这些天没有见到铁牛哥了,这时乍然再见,觉得较之刚离开香吉县时,又多了几分魁伟英气。 场中的铁中打的是一套“虎爪拳”由于毛凤娃看不懂拳路,断定不是师父传授的。 但铁牛出拳如风,变爪如钩,加之他神奇的内力,每出一拳便带起一阵“呼”的劲风,而当他变爪时又发出了“呼呼”声,沉猛有力,虎虎惧人。 毛凤娃只听师父“奇幻剑”说过铁牛的武功进步神速,各项艺业惧都十分惊人。这时一看,果然不假。 因而也将方才的感蹙和悲愤全忘了,不自觉地唇绽微笑,聚精会神的望着场中的铁牛打拳。 就在她看得心坎儿里高兴、鲜红的唇角绽出微笑之际,耳畔突然传来李凤娇的话音道: “毛毛,你如此轻率躁进,必坏大事,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 毛凤姓听得心中一惊,这才知道李凤娇施展的是传音功夫,因而立即惊异地去找“九头枭”和李凤娇两人。 她游目全场,没有发现“九头枭”,却看到了李凤娇就站在她的左前方,距离大约七八丈处。 只见李凤娇神情自然,一双闪闪生辉的桃花眼,一直望着铁牛在场中打拳。 但是,毛凤娃的耳畔却又传来李凤娇的声音道:“你注意我左侧不远的两个瘦胖老人,他们就是“七妖”“八怪”……” 毛凤娃听得着实吃了一惊,没想到“七妖”“八怪”早在“九头枭”和李凤娇之先就盯上铁牛哥了。 心念间,举目一看,只见二十几个年龄不一的壮汉青年之前,静静地站着两个瘦胖的老人四周。 瘦削老人的生相是胡芦头、猴子眼、尖嘴削腮、胡须几根根,穿着一身棕色裤褂,手里拿着一根短竹竿,这个老人是“七妖”。 另一个老人是西瓜头、大胖脸,浓眉环眼、顎下光秃,穿着一袭半大褂子,袒胸裸肚,露出了一个鸡卵大肚脐眼,手中拿着一柄漆黑的芭蕉扇,显然是精钢合金所打造的兵器。 这人当然是“八怪”。 至于围立在他两人身后左右的人,当然是他们两人的门人弟子、徒子徒孙。 就在她打量间,耳畔又传来李凤娇的声音:“你别尽看他们,你要特别注意距你不远身穿绿衣的彪形大汉,和他身后的恶仆打手……” 毛凤娃一听,立即转首右看。 果见一个身穿绿缎衣,身披绿缎锦花英雄围的彪形大汉,满脸的横飞胡子,浓浓的眉毛,一对豹子服,这时正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唇哂冷笑,神色轻蔑,目光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场中的铁牛在卖力的打拳。 立在他身后的恶仆打手,至少有二十人之多,个个挺胸凹肚,裂嘴瞪眼,一副狗仗人势的站在那里,神气十足。 毛凤娃打量间,李凤娇已继续道:“据我由此地花子头的口里得到的消息,此人是瑞湘县城的恶霸,据说“七妖”“八怪” 率领着他们的门下,昨夜就宿在他家……” 话未说完,场中的铁牛已打完了‘虎爪拳’,并向着四周含笑抱拳,连声道:“献丑,献丑!” 但是,全场一片寂静,莫说丢下几块碎银,几枚铜钱,就是连—声彩声或掌声都没有听见。 毛凤娃一看,越想越气,立即鼓掌喝彩道:“好拳法,好拳法!” 铁牛循声一看,见是一位身穿紫色劲灰的俏丽姑娘,生了一对闪闪生辉的杏子,胁下挟着一柄重剑,正娇靥绽笑,—双洁白细腻的玉手鼓着掌,鲜红的樱口里连赞“好拳法,好拳法!” 这是铁牛从早晨出店在这儿打拳以来,第一个喝彩鼓掌的人,而且是一位美丽的大姑娘呢。 他内心的感动和感激,绝非笔墨可以形容的。 铁牛并没抱着希望毛凤娃会丢几枚铜钱,是以,只站在场中向着毛凤娃一抱拳,谦声感激地道:“谢谢姑娘的谬赞……” 赞字方自出口,毛凤娃右腕一抖,一点银星已掷在场中草地上。 由于毛凤娃的喝彩鼓掌,已经引起了全场不少人悄悄议论声,这时再看到毛凤娃丢了一块银子到场中,立时掀起一阵震撼骚动。 铁牛看到终于有人向场中丢银子了,心想:如果再踢一套腿法,必然会有更多的人丢银子丢钱。 由于心中高兴,再度向着四周抱拳朗声愉快的道:“俺再为诸位乡亲父老献丑一套腿法瞧瞧……” 话末说完,突然在恶霸身侧飞身纵出一人,纵落到那块碎银处,俯身就要去捡。 铁牛看得“嗨”了一声,但纤影一闪,毛凤娃已飞身纵人了场中,小剑靴—踏,正巧踏在那人捡取银子的右手手背上。 那人绝没想到有人胆敢在瑞湘县城内,得罪连县大爷都惧怕三分的“催命阎王”宫至皇呢。 正因为他的大胆自恃,所以才被毛凤娃的小剑靴踩了个正着。 捡银子的大汉被踩的—声痛澈心肝的凄厉嗥叫,左手本能的去抓毛凤娃的小腹。 但是,毛凤娃就用挟在胁下的重剑,连鞘一挥,“呛”的一声脆响,大汉的左小臂应声而断。 毛凤娃顺势—招踩在大汉右手的右腿:“蓬”的一脚应声将再度一声惨叫的大汉向后踢翻了七八个跟斗。 由于事出突然,动作又快,再加之也没有人相信谁敢在老虎嘴里拔牙,不但全场看热闹的人看呆了,就是“催命阎王”和他的恶仆打手们也傻了。 一连翻滚了七八个跟斗的大汉,恰巧四脚朝天的仰面躺在“催命阎王”的面前不远。 大家急定心神一看,不单单大汉的左小臂由肘以下被重剑剑鞘砸断,而他捡银子的右手也被毛凤娃的小剑靴完全睬烂了。 二十几名恶仆打手们一看,顿时大恐,立有四五人暴喝一声,飞身扑出,齐向半场中的毛凤娃恶狠狠地扑去。 毛凤娃的本意只是踩住大汉的手,不让他把银子捡走,而顺势用剑鞘一拨,也不过要把对方抓向小腹的右臂格开。 但是,她这时一看,不但大汉的左臂已断,而右手掌也全部被跺烂,心中不但大感意外同时也掠觉到自己的功力果然较之以前深厚多了。 这时一见四五个恶仆打手,暴喝一声,同时恶狠狠的扑来,知道意在拼命,决心置她于死地。 而她也想起了离店时李凤娇对她的叮嘱,打倒了就不能再让他们爬起来。 是以,一声娇叱,不退反进,飞身迎了上去,一个旋身,闪电飞起一腿,“拍”的一声脆响,接着一声闷哼,当前的一人立时栽向地上。 但是,就在第—人栽向地上的同时,只见毛凤娃左旋右转,双腿连飞,“蓬拍”之声不绝于耳,闷哼惨叫之声闻之惊心,只见一个毛凤娃好似生了十多条腿。 就在四五个恶仆大汉们东倒西歪、惨叫连声的同时,毛凤娃突然—声娇叱,身形腾空而起,拳着双腿竟向数丈外的“催命阎王”身前凌空飞去。 李凤娇看得大吃一惊,觉得毛凤娃太大胆太任性了。 同时她也深悔自己方才没有及时警告她“催命阎王”的武功厉害,试想能在一县之城内闯出来的地头蛇,没有—点真本事硬功夫,焉能多少年来屹立不移? 连赫赫威名布天下的丐帮都不愿和他争第一,也就可想而知了。 由于内心的过份关切和焦急,原本不准备露面的李凤娇,不由惊骇得脱口呼了声:“毛毛!” 毛凤娃自听了李凤娇的介绍,就恨透了“催命阎王”。 她以为,要不是他这个地头蛇在这儿震赫着,铁牛哥何至于连打了三趟拳、踢了两套腿,居然没有一人敢丢一枚铜钱,以致快到晌午了,害得铁牛哥还没吃早饭。 就在她凌空飞向“催命阎王”,决心给他一点颜色看看的同时,蓦然听到李凤娇以惺急的口吻喝出的“毛毛”,正因为有了李凤娇这“毛毛,顿使毛凤娃提高了警觉,警觉到这个地间蛇绝不是一般庸俗之辈。 是以,就在她身形即将飞抵“催命阎王”面前,而“催命阎王”的前胸。 “催命阎王”一见,大喝一声,仅以左掌去捞毛凤娃的小剑靴,而右掌则准备擒拿毛凤娃紧跟而至,威势无匹的右腿。 岂知,毛凤娃所学的腿法虽是‘梨花腿法’,却已由“奇幻剑”根据‘奇幻剑法’加以变化。 是以,这时—见“催命阎王”预留右掌护面准备擒拿,不由心中冷冷一笑,踢向前胸的左脚突然向下—沉,足尖直点“催命阎王”的小腹。 “催命阎王”一见,大吃一惊,同时也大感意外,因为他断定毛凤娃见他左拿捏拿她的左脚,她必然会急收左腿,右脚猛踢他的面门。 岂知,毛凤娃的左脚竟突然变踢为踹,下点他的小腹,而他的左掌向上一捞,竟然捞空了。 在此惊险万分之际,刹那间即有命丧黄泉之虞,准备保护面门的右掌,只得大喝一声,闪电般抓了下来。 也就在“催命阎王”右掌下抓的同时,而以左脚下沉,仅是虚招作势的毛凤娃,却突然一声厉叱,早巳蓄满功力的右脚,就像电光石火般,“拍”的—声踢在“催命阎王”的右颊面门上。 只见“催命阎王”“哇”的一声震骇慘叫,蹬蹬蹬退了三步,立时仰面后倒。 毛凤娃却藉着踢中“催命阎王”宫至皇的反震之势,藉力飞身退后了三丈。 这时全场聚集了已不下四五百人,内行人为毛凤娃的精绝腿法喝彩,本地人见他们恨之入骨的“催命阎王”被一位大姑娘踢倒,也大胆忘形地地如雷喝了声“好”! 二三十名恶仆打手一看,“催命阎王”满脸是血,业已晕死过去了,哪里还敢再呆下去呢?于是纷纷抬起受伤的打手和“催命阎王”,匆匆冲出人群,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庙前广场了。 由于事情进展得太快了,从毛凤娃出场踩住捡银大汉的手,接着踢倒,可说是几句话的工夫。 俗话说:“内行人看门道,外行人看热闹”,正因为四周看热闹的人多,因而也欢声雷动,彩声历久不绝。 但是,性情憨实,心地善良的铁牛却不高兴了。 他立即走了过来,望着毛凤娃沉声道:“我说你这位大姑娘,你的心肠也太狠了点儿了吧?” 毛凤娃见自己一直梦寐思念的铁牛哥,见了她不但不亲切地喊声口师妹,如今帮了他的忙反而被他认为心肠太狠,不该一下子打伤了这么多人,心坎里一阵难过,几乎落下两行眼泪来。 她抬头望着魁伟健、气势英武的铁牛,强抑内心的酸楚问:“那么以你的意思,我该怎样?” 铁牛立即道:“为了那么一点银子,他要拿就让他拿走好了……” 话未说完,四周围观的人立时大哗,有的人说铁牛是笨蛋,有的人说铁牛是傻瓜。 由于铁牛正和毛凤娃在争论谈话,因而也没听见四周的众人在讥笑他。 毛凤娃却有些生气地道:“让他把银子拿走了,你拿什么去付店钱,拿什么去吃早饭?” 岂知,铁牛竟倔强的道:“俺可以再打几趟拳,总会有心肠好的父老乡亲会丢给俺的,俺就……” 毛凤娃一听,突然生起了一般怒火。据师父说铁牛心地好、秉性善良,就是有点倔强,头脑不太灵活。 但是,她毛凤娃做梦也汲想到她这位铁中哥的的头脑竟是如此的“不太灵活”。 是以,心中一气,未待铁牛说完已气得怒声道:“只要他们那些人在,你就是打一百趟拳,打到天黑饿死,也没有人给你一枚钱。” 铁牛一听,顿时大怒,不由也提高了声音,分辩道:“你胡说,方才你不就给了俺一块银子吗?” 话未说,全场效百人立时发出—阵哈哈大笑,有的人捧腹,有的人都把眼泪给笑出来了。 铁牛一看,全场哈哈;大笑的情形,知道—定是自己说错话了。 就站在毛凤娃身后不远的观众中,—个年龄较长的中年人,一面笑着一面举手—指地上的碎银道:“老乡,你就把这位姑娘赏给你的银子拿去吃饭吧! 这位姑娘说得不错,你就是打到天黑,也没有人敢丢给你一枚铜钱……” 铁牛知道自己错了,但当着这么多人他绝对不能认错。 是以,末待那人说完,已有些生气也倔强道:“这块银子已沾了血,俺不要,城里的人看打拳不给钱,俺到城外头去打……” 打字方自出口,在四周—片哄笑声中,不远处已响起了一个清脆娇滴的声音,道:“慢着!” 毛凤娃一听那声充满了女性磁力的娇滴声音,便知原本不愿出场的李凤娇出来了。 也许是女孩子的善妒天性,毛凤娃沒有转首去看李凤娇,却立即抢眼去看铁牛哥脸上的神情和变化。 举目一看,只见铁牛哥的目光一亮神情同时一呆,望着款步走向他身前的李凤娇有些看呆了。 毛凤娃一看,一股妒火候然升起来正待说什么,铁牛已嘿嘿一笑道:“你们两人穿一样的衣裳,长得一样得漂亮,一定是一对亲姊妹。” 狐媚艳丽的李凤娇一出场,不单单铁牛看得—呆,就是全场四五百人的围观人众,也突然停止了笑声,全场顿时一静。 不用说,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电俱都集中在娇躯健美、充满了青春魅力的李凤娇身上。 但是,毛凤娃听了铁牛赞美她和李凤娇一样美的话后,心坎儿里却舒服多了。 只见称得上艳光四射的李凤娇走至铁牛身前五步处,才颔首一笑道:“不错,看来你并不傻……” 铁牛一听,立时光火,不由生气的道:“你怎么可以说俺傻?” 李凤娇明媚地—笑道:“不傻就是聰明,因为你第—眼就看出我们两个是亲姊妹,这就更证明了你比别人有见地、好眼力铁牛自长了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受到这么令人一见就喜欢的女孩子的赞美。 因为在他老家辛庄时,最喜欢他的金凤,不是说他笨,就是说他傻,再不就笑他是呆瓜。 这时听了李凤娇的赞美,虽然满心的欢喜,但嘴里却含笑谦声道:“姑娘太夸奖俺了。” 李凤娇见四周的观众喧声如沸,议论纷纷,担心坏了她的计划,立即郑重地道:“我现在想和你对打一套拳法,如果你能胜了我,我就输给你纹银十两……” 铁牛—听,立即不安的嘿嘿一笑道:“十两太多了,五两就可以了。” 四周围观的人众—听,不少人失声哈哈笑了。 站在旁边的毛凤娃—听,只气得不由鼓起了腮帮子。心想:俺这位师哥这么没脑筋可怎么得了? 还不知道能不能胜人家,居然先自谦降价,叫人家拿五两银子就好了,他就没有想一想,他若是输了拿什么给人家? 心念及此,故意含笑问:“若是我姊姊在掌上胜了你呢?” 铁牛毫不迟疑地正色道:“绝对不会,俺师父对俺说,以俺现在的本事闯江湖,只要细心好好应付,即使当今第一流的高手,俺也不会输……” 毛凤娃—听,脑际“轰”的—声,心中又羞又忿又气,不自觉的以手掩住羞红的娇靥,同时暗呼道:“俺的天呀! 师父老人家怎的派这么—位师哥前去办这等艰险万难、危机四伏生命随时可死的艰巨任务啊?” 心念间,却听铁牛继续道:“你可不能问俺的师父是谁,你问俺,俺也不会说。” 李凤娇立即颔首道:“那是当然徒弟怎可随便说了师父的名字来!” 说此一顿,立即催促道:“好了,我们现在可以比掌拳了。” 了字出口,身形一闪,未见如何作势,已玉立在场子中央。 围观的人众一看,立时暴起一阵春雷似的彩声。 铁牛却转首望着较近的一群人,不屑地道:“这有啥稀奇,俺也会!” 会字出口,双肩微动,同样的未见如何作势,已站在在李凤娇的对面两丈之处。 四周刚刚歇落的如雷彩声,再度震耳欲聋的欢呼起来,方才以为铁牛吹大话,暗讥他一定是个傻小子的人,这时完全改变了态度。 李凤娇一见铁牛在对面站好,立即催促道:“请大侠先赐招。” 铁牛对“大侠”两字早已听惯了,这时已不觉得刺耳,但却一笑道:“你是女人,俺是男人,当然是你们女人先出手!” 李凤娇也不再客气,立即一声娇叱“有僭了”,飞身前扑,一双玉掌一挥,上边呼的一拳,下边五指箕张如钩去抓,拳捣前胸,指抓肩脚。 站在场边静观的毛凤娃看得心中一惊,娇靥立变!因为李风娇打了的第一招,正是铁牛方才表演的那套‘虎爪拳法’的第一招。 铁牛的头脑反应慢,一看李凤娇的拳爪上抓下捣,本能的左掌封向肩胛,右手五指则抓向李凤娇下拳咏门。 李凤娇身形一旋,再演铁牛方才表演的第二招,铁牛也毫不费吹灰之力的化解了。 于是,两人在场中左腾右跃,忽拳忽爪,身法愈打愈快,招式也俞演愈疾。九九八十— 招‘虎爪拳法’剎那间打完了,两人依然没有分出胜负高下。 毛凤娃只看得又惊又气又焦急!惊的是李凤娇的超人悟力,她仅仅看了铁牛打了一趟‘虎爪拳’,就一招不漏、一丝不差地全部将它记下来,而且马上应用,并和功力深厚的铁牛对打个不分上下。 气的是铁牛哥,一直到九九八十一招打完,依然没有惊觉到李风娇完全是依着他的胡芦画瓢,他还继续再由中间招式求变化。 焦急的是李凤娇是—个了不起的奇女子,人不但长得狐媚艳丽,身材也生得婀娜健美,充满了青春少女的活力,只要让她再和铁牛哥混下去,不出两三天,铁牛哥一定会被她迷得寸步不离。 就在她心中既惊且气之际,场中的李凤娇突然喝了声“停”,立即飞身后退了—丈。 铁牛一见,也急忙收住了身势。 四周围观的人众,少不得又是一阵掌声彩声!身具较高武功的人,惊于李凤娇的种奇悟力,更惊于铁牛连早饭都没吃,打了一个上午竟然没有疲态,功力之雄厚,可想而知。 但是,一些武功浅薄的普通人物则认为李凤娇和铁牛,一个半斤,一个八两,谁也没胜谁也没负。 铁牛却惊异迷惑地望着李凤娇,急声道:“说也奇怪,你的拳式爪招怎的和俺老家李爷爷教给俺的一模一样……” 李凤娇却明媚的娇声一笑道:“我只能告诉你一句话,我就姓李……” 铁牛听得精神一振,不由瞪大了眼睛欢声道:“这些事回头我再告诉你,我们较量的结果你赢了。” 铁牛立即摇头正色道:“不,小姐,你赢了,俺铁牛怎么敢赢你?” 李凤娇却正色道:“不,因为我是吃饱了饭来的,而你直到现在还空着肚子,所以你胜了。” 铁牛误以为李凤娇不是老家李爷爷的孙女,也是李家的小姐们之一,要不,怎的会打李爷爷的‘虎爪拳’?而且打得比他铁牛似乎还要纯熟流利。 是以,这时一听李凤娇赞他赢了,因而急忙摇头道:“小姐,你太客气了,就是俺胜你也不敢要小姐妳的钱……” 李凤娇却正色道:“你不要我也得給你,至少你身上也得带几两银子作盘费。” 铁牛一听“盘费”,立时想起了从早晨到现在,滴水未饮、粒米未餐,赶紧感激地恭声道:“那真是谢谢你小姐了。” 李凤娇急忙亲切地道:“都是自家庄上的乡亲,还谈什么谢。 先到我店里聊聊,也该吃午饭了!” 铁牛本来不准备去,但想到身上分文无有,早餐未吃,那里还敢回客店去,只得连声应了两个是。 这时围观看热闹的人,见人家原来是乡亲,也就纷纷四散各自走去。 李凤娇特别注意“七妖”“八怪”等人,他们在四周观众纷纷离去的情形下,自是不能单独再留下来,只得跟着人群离去。 这时,李凤娇才领着铁牛向着满腹怒火无法发作的毛凤娃身前走去。 毛凤娃见李凤娇和铁牛谈得很投机,心中又嫉妒气,这时见李凤娇要把铁牛带回店去倒是十分满意,果真将铁牛留在身边,不但随时可以保护他的安全,而且还可以相机揭发李凤娇和“九头枭”的底細和毒计。